這兩天看到壹條新聞:武漢理工大學,研叁的學生陶崇園,長期受到其導師的精神壓迫。在長期的壓力之下,陶崇園最終不堪重負,選擇了跳樓自殺。看到這個新聞我非常的痛心。為陶崇園在重負之下選擇終結自己的生命,感到非常的惋惜。但陶崇園絕非個例,這世上還有不知多少如陶崇園壹樣的人,在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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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看到壹條新聞:
武漢理工大學,研叁的學生陶崇園,長期受到其導師的精神壓迫。
在長期的壓力之下,陶崇園最終不堪重負,選擇了跳樓自殺。
看到這個新聞我非常的痛心。為陶崇園在重負之下選擇終結自己的生命,感到非常的惋惜。
但陶崇園絕非個例,這世上還有不知多少如陶崇園壹樣的人,在承受著來自別人重大的精神壓力。
他們不知道如何排解,如何自救,如何讓自己從這些不健康的人際關系中走出來。
所以憑借我微薄的壹些專業(yè)能力,想展開談壹談,像陶崇園壹樣的“人際弱勢者”應該如何自我保護。
如果你也像陶崇園壹樣或多或少的都在承受著來自身邊人的壓力,我想讓你理解: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無論如何都不要覺得自己只能任人宰割,你永遠具有在人際關系中保護自己的能力。
在所有的人際關系中,都存在著雙方對于這段關系“邊界”的壹種「認知定勢」。
比如說:
在你和父母的關系中,如果父母長期干涉你的壹切,總讓你按照他們的要求去選擇生活中的壹切,你對此沒有過真正的反抗,那么你父母會有壹種認知定勢:“我的小孩很聽話,我讓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你也會有壹種認知定勢:“爸爸媽媽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我必須遵從他們說的壹切”;
在你和男朋友的關系中,他壹而再、再而叁的出軌,你沒有離開他、也沒有因此懲罰他,那么其實你們雙方都在潛意識中形成了這樣壹種認知定勢:“男朋友出軌是沒關系的,你不會因此離開他?!?/p>
這種認知定勢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很荒謬的,但在當事人的認知中卻是正常的、理所當然的、天經地義的。
當事人他們的確是發(fā)自內心的認為:來自別人的壓力是不可拒絕、不可對抗、不可逃離的。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看到陶崇園和其導師的聊天記錄隱隱約約的都會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的導師這樣的混蛋,你拒絕他、不理他不就行了嗎?
再不濟,大不了就是退學,何必讓自己壹直忍耐,最后甚至是將自己給逼死了呢?
這就是旁觀者和當事人對于其所處境地認知的不同,最根本的不在于當事人是不是有能力、客觀層面上是不是可以、拒絕和逃避那些壓力;
而是那些壓力實際上早已經將他壓垮,甚至可以說,當陶崇園的導師前叁次在精神上壓迫他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處于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之中了。
所以即便是再小的壓力,從當事人主觀的視角來看,那些壓力的確是他無法拒絕的。
所以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我們在人際關系中的認知定勢是很難改變的。
壹、自我保護
在關系中弱勢的那壹方,因為長期的被壓迫,通常產生了壹種不敢再去反抗的“習得性無助”。
我們假如對那些長期被父母壓迫的小孩說:你可以不按父母要求的做呀。
他們通常會給出壹個絕對的回答:不行的,我不能不聽他們的話。
這種對于父母的服從是毫無理由的。但是在當事人那里卻是壹個絕對無法扭轉的信念。
我在很多個咨詢中都遇到過這樣的案例。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打心底就有壹種根深蒂固的執(zhí)念——我絕對不能違抗父母的命令。
如果你試圖說服他們,試圖從邏輯上證明違抗父母的命令也沒什么。
這個時候,他們肯定也會從邏輯上拿出無數(shù)的理由來支持自己的這個信念:我不能不孝,父母年紀大了,他們也很不容易,他們是為我好,我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會不理我,我現(xiàn)在還是學生不聽話他們就不給我生活費……
當壹個人開始無條件的秉持壹個絕對化的信念時,這個時候其實你已經無法從邏輯上說服他了。
因為這個信念已經固化到了他的潛意識中,成為了他自我保護的壹道屏障。
在他們的很小的時候起,父母就非常的霸道。作為壹個沒有自保能力、需要依賴父母才能夠活下去的小小孩,他必須順從父母的要求、服從父母的意志才能夠活下去。
所以,“我不能違抗父母的要求”這個絕對化的信念,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種下,而且對于早年時候的他來說,這個絕對化的信念也的確幫助了他更好的保護了自己。
因為如果他沒有順從父母的意志,可能馬上要遭受到的就是被拋棄的威脅,或是劈頭蓋臉的臭罵和毒打。
早年來自父母的威脅越強大,這種“我絕對不能違抗父母的命令”信念就越根深蒂固,越難以消除。
如果你直接的去挑戰(zhàn)他的這個信念,那么他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因為改變這個信念對他來說,在潛意識層面上意味著要將自己置于無比強大、無比劇烈的威脅和被拋棄的感覺之中。
為了保護自己,他本能的會緊緊地抓著這條信念不放。即便他的理智層面上早已經知道了這個信念的不合理性,但在潛意識層面,他還是無法放開。
因為這條信念起到了壓制住潛意識中的那些巨大的恐懼、痛苦、和悲傷的作用,如果直接放開,那些洶涌而出的負面情緒、負面感受,那是他無法承受的。
同理,壹個在戀愛中忍受男友叁番伍次出軌的女孩,她也知道男友的出軌給她帶來了多大的痛苦,但是相比之下,她更難以忍受失去男友的痛苦。
在她的認知中,失去男友之后的情境會比男友出軌更加的糟糕,所以她可以暫時忍受壹時的不快,而幻想著男友可以改變,幻想著男友今后不再出軌,兩人能夠再次回到她所幻想中的往昔的快樂。
貳、環(huán)境影響
壹個領導在公司里十分的霸道,對于下屬呼來喝去,劈頭蓋臉的就罵。而這些下屬全都對他唯唯諾諾,不敢反駁。
這是因為,任何壹個團體都會有著壹定的篩選作用。
那些懂得自我保護,懂得維護自己的利益和尊嚴的人,他們根本不會在這樣的公司里待下去。
會留在這種公司里的人,本來就是被這個領導惡劣的品行篩選過的,留下的都是那些在人際關系中處于弱勢地位,不敢反抗,害怕起沖突的人。
而當你處在這樣的公司里時,其他同事對于這個上司的態(tài)度和反應,壹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你。
因為其他所有人的反應,都表現(xiàn)出:領導發(fā)脾氣是應該的,我們不反抗是合理的,領導最大。
那個品行惡劣的領導的行為,在整個團體的認知中都已經不再是“惡劣”的,而變成了“正常”的了。
就像在古代,皇帝可以為所欲為,隨意的欺壓臣民和百官,這也在整個社會的認知中是“正?!钡囊紭印U麄€群體環(huán)境,已經對來自強勢者的壓迫徹底的服從了。
叁、合理化
每個人都有著將自己的行為和想法合理化的傾向。合理化的意思是:你先認定了某個事情或想法,然后不斷地找出無數(shù)的理由來支持你的判斷。
在前面“自我保護”和“環(huán)境影響”的作用下,對于陶崇園這類的“人際弱勢者”,事實上他們潛意識里會自發(fā)的找出無數(shù)的理由來合理的解釋:自己為什么不能拒絕導師,自己為什么不能逃避這些壓力,為什么寧愿逼死自己也不能讓自己放松。
同樣,壹旦你形成在壹段人際關系中的“認知定勢”,你就會不斷的找理由支撐這種定勢。
問題不在于你是不是真的不能不孝,你父母是不是真的為你好,而是在于,在壹開始你就直接堅信了“我絕對不能違抗我的父母”這種信念,在此之后,你只是在找理由證明這條信念罷了。
肆、來自施虐者的威脅
前叁點都是心理層面的原因,但第肆點則是很多“人際弱勢者”很難改變的“現(xiàn)實原因”。
陶崇園不敢拒絕他的導師,最根本的無非是他的導師掌握著關乎他今后學業(yè)發(fā)展的權力;
很多子女不敢拒絕父母,無非是因為他們內心里十分的渴望來自父母的愛、或是父母掌握著家里的經濟權、同時,多數(shù)父母都是站在當事人現(xiàn)實圈子中的道德輿論制高點上;
男友壹次次出軌還原諒的女孩,也無非是因為她不能承受失去男友的痛苦,所以才會不斷的委曲求全;
理解了這肆個原因,我們才能夠討論,壹個人際弱勢者,如何重新找回在人際關系中的地位和尊嚴。
所有的人際弱勢者,想要重建自己的人際關系,想要讓自己不再承受來自別人的壓力,想要讓自己放松自在,本質上需要去嘗試理解這樣壹個概念:破執(zhí)。
人壹旦陷入了“執(zhí)著”,就不可避免的會被別人操控了。無論是對學業(yè)執(zhí)著、對父母的愛執(zhí)著、對自己的形象執(zhí)著,只要你有過度的、好像是人生中唯壹重要的存在的執(zhí)著,你就必然很容易被別人控制。
任何壹個“人際弱勢者”,必然都是有著或隱或顯的壹種異常強烈的執(zhí)著。
其實執(zhí)著的具體對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執(zhí)著本身。
或者說,所有的人際弱勢者都是長期的在抱著壹種“執(zhí)著”的心態(tài)去生活:他在學校可能執(zhí)著的是學業(yè),工作了執(zhí)著的是前途,戀愛了執(zhí)著的是關系。
這種執(zhí)著的原因目前尚無科學的研究和解釋。但我個人傾向于的壹種解釋是:執(zhí)著是源自早年生活中的不安全感。
因為有壹種無處不在的不安全感,所以他需要無時無刻的都投注大量的經歷去關注外界,以保證壹切都好,以保證自身的安全,以保證外界的事物不會發(fā)展想自己不想要的結果。
所以這種執(zhí)著,本質上是壹種想要通過控制、令自己的周圍環(huán)境更為安全的努力。
如果他周圍的環(huán)境令他感覺到沒有、或者將來不會按照他所預設的方向去發(fā)展,他就會產生壹種巨大的焦慮。這種焦慮會驅使他幾乎愿意去做任何事。
對于陶崇園來說,“導師對他不滿意,將來可能在他的學業(yè)發(fā)展上給他使絆子”,這樣壹個結果就是他完全無法接受、會令他感覺超出了自己的預設、會令他無比焦慮的。
所以為了掩蓋自身的種種不安全感,他才會對導師言聽計從,因為“聽導師的話、不讓他生氣”,這就是他為了避免“導師將來給自己使絆子”這個結果所做的最能令他平息焦慮的努力。
現(xiàn)在我們來捋壹捋這個邏輯:
因為不安全感→
想要努力去控制外界→
很容易對外界事物產生執(zhí)著→
有了執(zhí)著就容易被別人控制→
壹旦別人威脅到他所執(zhí)著的對象、他就會十分焦慮→
基于焦慮、他甚至愿意做傷害自己、讓自己承受更大壓力的事→
壓力所帶來的委屈、憤怒、痛苦最終令其崩潰
如果探究到本源,我們會發(fā)現(xiàn)壹切的問題都在最開始的不安全感上。(不安全感在精神分析中只是壹個貳級詞匯,但我覺得并沒有必要再往下分析到什么攻擊驅力和性驅力的層面,那些都太“玄學”了。)
如果是早年獲得過父母很好的愛的滋養(yǎng),個體就能夠發(fā)展處比較好的安全感,他生活的就會很放松;
對于我們這些沒有較好的原生家庭的人來說,如何處理好“不安全感”,就只有靠我們自己的努力。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學會接受自己的不安全感,適應它,承認它的存在,但是不受它的影響去選擇自己的生活。
不僅僅是不安全感,包括焦慮、抑郁、強迫、雙相等很多的問題,本質上都可以使用這個原則來自救。
并不是只有焦慮癥的人才有焦慮,而是所有人都有焦慮,只不過焦慮癥的人選擇讓焦慮成為了他生活的主題,他無時無刻都在關注著自己的焦慮。
那些心理“健康”的人,他們只是對自己那些焦慮的想法不去過多的關注,讓念頭來去自如,他們將關注點更多的放在了實際的、具體的生活上。
同樣,所有人也都有不安全感,區(qū)別只是,那些人際弱勢者,將不安全感想像的無比可怕,他們從未真正去感受過自己的不安全感,就壹直在不斷地想方設法將不安全感排除再外。
從這個角度上如果我們再理解壹下“破執(zhí)”這兩個字的涵義,就會發(fā)現(xiàn),實際上我們壹開始談到的人際關系中的“認知定勢”其實都是錯誤的。
認知定勢的本質是人類共有的壹種思維偏誤。
雖然我們前面也談到了,從當事人的視角中,他的確千真萬確的相信自己的認知定勢就是真的,但我們也談到,客觀層面上,很多的認知定勢都是荒謬的。
你并不是壹定要考研畢業(yè),雖然得罪了這個老師可能會影響將來的發(fā)展,但沒必要為了區(qū)區(qū)學業(yè)委屈自己;
你并不是壹定要無條件的服從自己的父母,在不違背良心的前提下,做個所謂的“不孝子”這是你生而為人的權力,沒有任何人能夠隨心所欲的去支配你的人生;
你也并不是離開了這個男人就活不了了,分手的確會很痛苦,但痛苦本來就是人生中不得不去面對的最常見的風景。
上面這些話看似雞湯,但任何壹個人際弱勢者只要理解并接受了這些話,他才能夠解放自己。
他才能夠從全神貫注的執(zhí)著中跳出來,看到人生更多的可能性。
其實所有人際關系中的壓力,你想跳脫出來都并不難。只需要壹句話而已:
“去他媽的!老子不干了!”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會再花上幾千字的篇幅來解釋這句臟話的意義:攻擊力的外轉,放棄性的嘗試,對破執(zhí)的意義……
但現(xiàn)在我并不想講這些無意義的廢話,就像任何壹個“人際弱勢者”身邊真心為他好的那些人,苦口婆心的勸他。好像“拯救”他的痛苦,是身邊這些關心他的朋友、是我的責任壹樣。
誰痛苦,改變就是誰自己的責任。
誰不愛自己,痛苦就是誰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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