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的認同：妖也是人他媽生找性伴的

電影《捉妖記》海報

夏濱丨壹心理認證咨詢師

這是壹部比較歡樂的，不用燒你的腦子的電影。小朋友看完出來說“這個電影的名字有問題，不應該叫『捉妖記』，還是叫『放妖記』比較好，因為里面壹直在琢磨怎么放了妖怪?！卑巡诲e噢，要不怎么說小朋友的眼睛經(jīng)常是犀利利的呢，因為他們不拐彎。

電影『捉妖記』發(fā)生在壹個人妖混存于世的時代，人欲主天下，逐妖滅妖于世，妖越界流竄，妖幻人像，世間人妖難辨。不過，妖真的是妖他媽生的嗎？為何妖可以身披人皮變成人形？又或者，妖根本就是人他媽生的。就如同電影里的壹句臺詞：何為人，何為妖？在金絲雀的眼里，貓就是妖。人欲滅妖，是因為覺得妖都很暴虐，善食肉喜飲血，可是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人豈非也是牛羊雞鴨眼里的妖。同時，人擔心妖終有壹日統(tǒng)治塵間，所以先施以辣手，好統(tǒng)治塵間。這就是所謂“己所懼，先下手”，人眼里的妖，其實恰恰在人自己的心里。

『捉妖記』里有壹個偏安深山的永寧村，村里有壹個瘸腿保長宋天蔭，偶遇壹路逐妖而來的菜鳥捉妖天師霍小嵐，陰差陽錯間被妖后托胎，隨即生下了小妖王胡巴（誒，你看，妖真的是人他“媽”生的）。為了發(fā)財?shù)乃叫?，小嵐帶著天蔭壹路同行前往順天府，保護他躲過各種妖怪和天師，并將胡巴賣到大反派葛千戶手里。后來又為營救胡巴，小嵐與天蔭在眾人（妖）的幫助下勇闖登仙樓，與葛千戶展開壹場殊死對決……

問題是安靜詳和的永寧村里，除了宋天蔭其他所有人都是終年吃素的妖，而華麗麗的登仙樓卻是人食妖肉的饕餮食府，到底人是妖、或者妖是人，真的已經(jīng)是分不清楚；而捉妖捉得最勤快、滅妖滅得最堅決的葛千戶恰恰就是壹個大妖。只不過，在葛千戶的心里、眼里，他自己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妖，壹層又壹層的人皮面具，讓他早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本來身份，而能夠讓他最最徹底地忘記自己是個妖的方法，就是“滅妖”。

在心理學里，葛千戶的行為恰恰就是壹種“認同”，而人的滅妖、食妖，看似是對妖的否定，事實上在心理的深層意義上，也是壹種深刻的認同。

弗洛伊德曾論及人類兩種認同的過程，壹種是早期的、較少沖突性的、對愛的客體的情感依附，另壹種是發(fā)生在稍晚的過程，最終被稱為“與攻擊者認同”。前者多半產(chǎn)生于良好的環(huán)境，孩童（甚至成年人）喜愛看護者（敬重者），并想具備這位愛護者令人喜歡的特質，表達了壹種情感依附的認同。相反，后者常常發(fā)生在不愉快的或創(chuàng)傷性情境中，并成為對恐懼及無能感的壹種防御，它更多是自發(fā)形成的，并更傾向于潛意識，引起更多的問題，且與慣常行為、理性行為大不相同。正如我們可見的遭受幼年虐待的男孩，常常會是“爸爸令我害怕，我要想控制這種恐懼，我只有幻想自己是爸爸，而不是膽戰(zhàn)心驚的無助的小孩，如果需要，我將再次重演這幕景象。這樣我就能相信：我這回將不再是壹個受害者。”于是在認同的推動下，男孩最終長成壹個更為暴虐的父親。

類似的故事在心理咨詢室不斷地重現(xiàn)，在心理訪談過程中，我們總是可以看見個體的行為和態(tài)度不可避免地受到認同的影響，而認同的內(nèi)容卻可能千變?nèi)f化。壹個總是苛責他人及吹毛求疵的男人，也許在潛意識層面試圖效仿他深愛的、具有強烈控制欲的母親；或者，他也許想再次確認，自己不像母親那樣被動、被忽視、忍氣吞聲。壹個深深痛恨對待自己母親冷酷暴力、動輒痛揍的父親的女孩，卻仍然千挑萬選了壹個酗酒沖動、對她拳腳相加的丈夫。

每個人的主要心理往往都是與他身邊的重要他人緊密相關，在心理咨詢的初始訪談中，來訪者也總是喜歡與咨詢師談論他們周圍的壹些人，這些人要么與他很相像，要么是他們竭力模仿的對象，或者是他們絕不追隨的人。而這些人之中，最為重要的就是每個人幼年時代的看護者。

由于個體內(nèi)化了的、不同層面的信息很難被個體自身意識到，也很難用語言表達，所以在咨詢的初期，心理咨詢師常會認真地了解壹些有關其母親、父親或主要看護者的情況，同樣重要的，是來訪者成長過程中受到過的其他重要的人或事的影響，它同樣常常會引發(fā)當事人深刻而不能自知的認同。而識別認同和看清認同帶給來訪者的是些什么，對于咨詢的深入和成長的療愈，尤為重要。

作為妖的葛千戶或許恰恰就是在數(shù)十年人類剿滅妖最成功的過程中，痛苦生存下來的那壹只。在葛千戶現(xiàn)出妖形被徹底擊倒的那壹刻，仍不無悲愴地大喊“當心妖將統(tǒng)治塵世”，充滿了對人的擔憂，如若看不到那潛意識里深深的攻擊認同和殺戮認同，你真的會忍不住感慨壹聲“多好的妖”啊，何苦來哉！

作者簡介：夏濱，執(zhí)證心理咨詢師，心理學講師，：psyxiabin。壹心理入駐心理咨詢師，預約咨詢鏈接：xinli001/zx/70832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