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100年來最神秘的李子勛工作室組織，告訴你隱晦與背叛的人性

戴維·麥克亞當斯

秘密社團是美國生活的壹部分。

14位美國總統(tǒng)，從喬治·華盛頓到杰拉爾德·福特，據(jù)稱都是共濟會領導，該組織通過特殊符號、特殊握手方式和密碼保障集會的秘密性。即使到了2004年，兩黨的總統(tǒng)候選人（喬治·w.布什和約翰·克里）也都是同壹個秘密大學兄弟會的成員--耶魯?shù)?quot;骷髏頭"兄弟會。

這類社團可能對外人來說相當奇怪，但它們都有巨大的經(jīng)濟影響力。它們自帶的特殊紐帶讓成員自動建立起情誼，真誠地互相幫助。成員們能夠彼此信任，互相推薦，合作經(jīng)商，即使他們本身可能并不熟。當然，共濟會或者骷髏頭之類的兄弟會組織并不秘密，也不愿意保密。

另壹種秘密社團在美國更為重要、普遍，遠超同類組織，需要絕對保密。成員間像家人壹樣緊密聯(lián)結，組織只接納最成功的商人，通過歃血為盟、焚燒圣物、鄭重盟誓等古老的儀式加入。只要有利可圖，成員也和非成員做壹些生意，但重要的經(jīng)營活動都是在組織內(nèi)部協(xié)調(diào)進行的。

這個社團建立于19世紀90年代的紐約，由于成員間的忠誠和緊密合作而日漸壯大，在20世紀20年代蓬勃發(fā)展，成為壹個強大的全國（甚至可能是國際）組織。然而，直到20世紀40年代，美國都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他們是誰？他們稱自己為"誠信的人"，但我們稱他們?yōu)楹谑贮h，稱他們的組織為美國黑手黨組織。

新成員加入黑手黨組織后，他會發(fā)誓遵守很多規(guī)則，包括"絕不和外人討論組織""除非老大同意，否則絕不殺害組織成員""絕不與組織成員的妻子通奸"等。但是，黑手黨誓詞中最重要的是"緘默法"，保持絕對沉默，絕不同執(zhí)法機關合作。任何違反此法則的成員都會被折磨殺害。不僅如此，"組織"通常會派他最好的朋友完成這個骯臟的勾當——這是壹個強有力的警醒，提示"組織"的重要性永遠排在第壹位。

緘默法能夠有效地抵擋執(zhí)法機關引誘組織成員背叛組織、告發(fā)其他成員的舉動。畢竟，如果你知道招供就會被殺，囚徒困境就不是什么困境了。實際上，20世紀50年代，盡管黑手黨組織聲名狼藉，卻沒有壹個成員承認組織的存在，直到1963年，壹個名為約瑟夫·沃洛齊（josephvalachi）的熱那亞組織低級成員出庭做證，供述了該組織的運作細節(jié)。沃洛齊面臨謀殺多個獄友的指控，因為他相信他們是熱那亞老大派來殺他的。他在黑手黨中的關系已經(jīng)斷了，唯壹的希望是和檢方合作，出庭做證。此后，他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余生。

沃洛齊的證詞對黑手黨極為不利，政府官員和執(zhí)法機關都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必須消滅黑手黨組織。1970年，國會做出反應，出臺了《反犯罪組織侵蝕合法組織法》（rico），規(guī)定只要加入犯罪組織就會受到懲戒。同年，國會證實了將開始"證人保護計劃"，作為《有組織犯罪控制法》的壹部分，保障聯(lián)邦證人及其家人的安全和秘密重新安置。《反犯罪組織侵蝕合法組織法》允許執(zhí)法機關逮捕任何知名的黑手黨成員，證人保護計劃則反擊了黑手黨組織對叛徒的懲戒。可以想到，組織成員應當紛紛做證，黑手黨組織土崩瓦解。但事情沒有這樣發(fā)展。

很多黑手黨人落網(wǎng)，但20年來都沒有重要人物接受證人保護計劃。顯然，對這些黑手黨老大來說，保持對黑手黨的忠誠帶來的好處比免于牢獄之災更重要。盡管如此，《反犯罪組織侵蝕合法組織法》逮捕行動都是壹種瓦解，逼迫黑手黨更快選出新的領袖、招募新的成員，篩選很可能不再那么謹慎。可以想象，這樣的內(nèi)部動蕩會降低黑手黨組織的穩(wěn)定性，甚至降低部分成員對組織的忠誠。無論根本原因何在，執(zhí)法機關都在1991年獲得了重大突破，甘比諾家族的貳號人物薩瓦托·"公牛"·甘比諾背叛組織，指證了壹號人物約翰·戈蒂（johngotti）。

與之前的黑手黨老大不同，戈蒂壹心想出風頭。這使他的部下十分擔憂，誰也不愿意因為戈蒂引起的注意招惹上麻煩。戈蒂和甘比諾被捕后，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給甘比諾播放了壹段秘密錄像，其中戈蒂批評他意圖"在大家庭里建立小家庭"，還表示不知道為什么和甘比諾合作的人都死了。甘比諾和戈蒂之間的信任土崩瓦解，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獲得了他們需要的開局。1991年11月，甘比諾成為政府證人。他的背叛帶來了泄洪壹般的連帶效應，各地的黑手黨重要人物顯然都對誓詞失去了信仰，紛紛選擇做證。

諷刺的是，甘比諾最后也反受他創(chuàng)建的"告密"文化之害。1995年，結束證人保護計劃之后，他甚至還公然嘲諷了紐約黑手黨："他們要是派壹個小隊來殺我，我就把他們殺光……就算最后他們能殺掉我，也會有很多尸袋寄回紐約。"甘比諾扶持的迷幻藥非法交易幫派每周可獲利50萬美金。但最終，幫派內(nèi)部的線人指證了他，甘比諾被判20年有期徒刑。如今，甘比諾還在監(jiān)獄里，據(jù)獄友稱，他只在吃飯時離開牢房。

合作的兩大支柱

美國黑手黨的覆滅十分緩慢，因為有兩大合作支柱支撐著它：

1.內(nèi)心對合作的渴望，尤其是其他人都在合作的情況下。

2.有能力懲罰不合作的人。

有任何壹個支柱的支持，都可以達成合作。例如，想象壹段"真愛"中，雙方都害怕傷害另壹個人。這樣的戀人沒有能力懲罰對方，但只要雙方愿意合作，就可以合作。另壹方面，在重復囚徒困境中，沒有人有合作的內(nèi)在渴望，但每個人都有能力"懲罰"不合作的人，只要自己不再合作就可以。（稍后詳細討論。）

"內(nèi)心的渴望"重于"懲罰的能力"

任何壹個支柱都可以保證合作，但"內(nèi)在渴望"能夠更安全地保障合作關系。如果參與方都存在合作的內(nèi)在渴望，關系的預期時長是無關緊要的。但如果只有懲罰的威脅支撐合作，參與方必須同時相信（并且相信對方相信）這段關系可以維持相當長的時間。為什么？假設我相信無論我們怎樣做，我們的關系馬上就要結束。既然如此，我知道對方無法懲罰我，就有了背叛對方的動機。第壹個黑手黨證人約瑟夫·沃洛齊在了解到熱那亞家族決定殺掉他后就是這樣做的。更微妙的是，如果我相信對方相信我們的關系馬上要結束了，我就有動機搶先背叛對方，以免被對方背叛。甘比諾在被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告知約翰·戈蒂準備背叛他的計劃后就是這樣做的。

"內(nèi)在渴望"能夠更安全地保障合作關系。如果只有懲罰的威脅支撐合作，參與方必須同時相信這段關系可以維持相當長的時間。

黑手黨經(jīng)過幾十年才瓦解，因為兩個主要支柱都支撐著它。然而，只有懲罰威脅支撐的同謀關系就很容易瓦解。要有效瓦解同謀關系，只要關注核心戰(zhàn)略性因素上的斗爭，而非合謀的跡象。例如，醫(yī)學專家長期以來壹直使用傳統(tǒng)治療方式對抗生物膜（共謀細菌組織），但效果并不好。壹旦醫(yī)學專家采用博弈論的眼光看待這個問題，就注意到新的"特洛伊木馬"方式，可以十分有效地打擊這類難纏的疾病。

選自：《博弈思考法：麻省理工學院最受歡迎的商業(yè)課》

出版者：中信出版社

作者：[美]戴維·麥克亞當斯（davidmcad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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